第18章 江南第一美人儿
记忆如潮水般涌进灵魂，灵魂撕裂般的疼痛让这位曾经的齐天大圣发出似是痛苦，似是愤怒的咆哮！
“如来！玉帝！你们好狠！啊！！俺老孙好恨！！”
“大圣稍安勿躁，一千五百年前，我用密法将你的三魂七魄拆开，分别放置于两颗绿松石内，造成魂飞魄散的假象，躲过了诸天神佛的探查。如今，你的三魂七魄刚刚凝聚，不易动怒，否则，惊动漫天神佛，我倒是可以轻易脱身，但是大圣你，恐怕是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疯狂扭动的大圣石像安静下来，祂沉默好久，目光转向眼前戴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俺老孙记得你，当初俺老孙一身功德被如来用金钵收走，肉身被六耳猕猴打散，眼看灵魂也跟着崩碎消散，突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俺老孙的魂魄拘走，那个人跟你一样的装扮。若是俺老孙没猜错，你这斗篷下，仍然不是你的本来面目。”
神秘人微微一笑，“不愧是能够洞察万物、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火眼金睛。不过，不知大圣能否看清这面具下的我？”
神秘人猛地将斗篷掀开，露出一张戴着黑色脸谱面具的脸。
孙悟空仔细打量良久，摇了摇头，“你这面具太过特殊，似乎能阻止世间一切探查，俺老孙看不清。”说到这，孙悟空忽的冷哼一声，用桀骜的语气道：“俺老孙多谢救命之恩！不过，你如果以为救了俺老孙，就可以让俺老孙为你做事，却是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哈……”神秘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随后连说三个“好”！
“不愧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一身傲骨，桀骜不驯！欲与天齐！好好好！”说到这，神秘人突然语气一顿，以一种睥睨天下，傲视苍穹的口吻道：“不过，大圣若以为我救你是因为‘图报’，却也是小瞧了我！我做事向来只问本心！当初救你，也是因为欣赏大圣傲骨铮铮的本性！要说这漫天神佛，真正能让我欣赏的，算上你齐天大圣，也不过有四人尔！”
“唉……哈哈哈，唉……哈哈哈哈”石像孙悟空嘴巴张合，大笑几声，“好！很好，是俺老孙小瞧阁下了！你个朋友够意思，俺老孙交你这个朋友！”
“能成为大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神秘人也跟着豪迈一笑。
“不过，阁下说的另外三人，却又是谁？”孙悟空好奇问道。
神秘人略做沉吟，轻声道：“其一，曾经跟大圣一般大闹天宫，劈开桃山救母的二郎真君！”
“哼，二郎神那个家伙，为人的确是不错，只可惜是玉帝的走狗，当初祂火烧花果山这笔账，俺老孙迟早要跟祂算清！”
神秘人不置可否的一笑，继续道：“其二，不畏强权，大闹东海龙宫，将水淹陈塘关的龙王活捉的哪吒三太子。”
孙悟空听到“哪吒”二字，罕见点头，“的确是个不错的娃娃。”
“其三……”神秘人说到这，语气顿了一下，“劈山救母的刘沉香。”
孙悟空略作思忖，摇了摇头，“这个人俺老孙没听过。”
神秘人微微一笑，“大圣没听过也不奇怪，祂劈山救母时，唐僧师徒已经取经结束很多年了。”
提到唐僧师徒，石像孙悟空绿色双目露出复杂的神色，道：“如今我一身功德被玉帝打散，只剩三魂七魄苟延残喘……肉身好说，只是这被打散的功德，却是无法再重新凝聚。”
“大圣兄，小弟此次前来，正是为此！”
孙悟空绿色的双目微微一亮，“哦？好兄弟，你有办法能够让我的功德重聚？”说到这，祂又摇了摇头，“这太难了，我的三魂七魄太过于特殊，少量的功德之力，根本没办法让我重新凝聚金身。”
“大圣莫急，眼前便有一个机会，可以助大圣一臂之力。”
“什么办法？兄弟快说！”石像孙悟空迫不及待问道。
“万民祈雨！”
……
……
谷城位于湖广布政司襄阳府（湖北襄阳），嘉靖年间乃是昭宪王朱翊铉封地，死后封地由儿子朱常灆继承，直到万历末期，朱常灆的儿子朱由㮫，也是最后一任谷城王薨毙之后，封地再次归属于襄阳府管辖。
这几年，河南连年大旱，襄阳谷城作为与河南接壤之地，也受到波及。
两年前，李自成农民军占领谷城下城，后来又攻破上城，自此以后，谷城彻底成为农民军控制的领地。
李自成死后，谷城由张献忠接管并驻军。
谷城府邸，黄面长身虎颔的农民军领袖张献忠坐在高大的虎皮椅上，大口吃着属下刚刚烤好的羊腿。
一个手下来报：“闯王，刚刚一个兄弟来报，下城西头发现一个小娘子，长的那叫一个水灵，跟仙女似的！是明朝一个小官的姘头，叫什么柳……什么是，听周围邻居说，她曾经是江南第一美人儿，秦淮一带有名的绝色名妓，不仅会唱小曲，还会作诗。”
“嗯……明朝小官的姘头？有点意思？”张献忠饿狼般将羊腿上最后一口肉撕下来，大口咀嚼，随后将羊腿随意扔到一旁，嘬了嘬骨节粗大、满是油腻的手指，蜡黄凶狠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那小官叫什么名？”
“叫陈子龙，听说闯王您来了，已经携家带口跑路了，只留下这么一个美娇娘在家。”
“哼，明朝的官员都是一群鼠辈！”张献忠冷笑一声，“会作诗的小娘子带来了吗？”
“这……”手下犹豫了一下。
“有屁就放！”张献忠有点不耐烦的挥了挥油腻的大手。
手下副将一个激灵，对于这位大明朝最喜杀伐和屠城的农民军首领，他是打心底里恐惧。
“她……她自称有闯王李自成的亲笔手喻，凡是农民军首领，都需要以礼相待。”
“李自成？”张献忠阴恻恻一笑，忽的从座椅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副将旁边。
“啪！”清脆狠厉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副将一声惨叫，两颗夹杂着鲜血的后槽牙喷向空中，身子猛地向一旁栽倒。
“李自成是个什么东西？大明所有的官员都该死！都该被灭门！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若再犯。”满脸络腮胡子的张献忠嘴角泛起冷酷之色，“别怪本王辣手无情！”
“是！是！闯王，属下这就去将那个小娘子带回来！”
副将扶着肿胀的半边脸，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
……
下城，陈家老宅。
这是一栋用土坯、石块和茅草搭建而成的三间老房子，老房子正对着有一个篱笆园，篱笆园内，刚刚从土里钻出的黄瓜秧和小白菜面泛饥黄；不远处，一颗高大的杏树杏刚刚抽出“有气无力”的嫩芽。
院子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容貌憔悴却仍然难掩绝色的女人如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呆坐在篱笆园旁边，看着小园内的一切。
“我见世间多枯黄，料世间见我应如是。”
柳如是缓缓起身，看着远处枯黄的古城山，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眼神一片悲凉。
“咚……参军吃饱饭！不怕天灾！”
“咚……参军吃饱饭！不怕天灾！”
……
大街上，农民军征兵的消息传入枯黄的小院。柳如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些趁饥荒起兵造反的贼寇罢了，特别是如今贼寇的头领张献忠，嗜杀成性，百姓不投降便屠城，这样的首领，哪怕得了天下，弹指间便会灰飞烟灭。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柳如是皱了皱眉，转回屋子取出一把菜刀藏在身后。
“谁？”
“陈小娘，是我，隔壁的王婶子！”
柳如是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个头发花白、面黄肌瘦的老妇人拄着拐棍走进院子。
“这兵荒马乱的，王婶子怎么想起来我这？”
老妇人闻言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察觉到并无陌生人之后，才小心翼翼道：“陈小娘，大喜事！”
“何喜之有？”柳如是疑惑道。
“朝廷那边传来消息，有一位天神亲自下界，为百姓施云布雨！”
“天神？哪位天神？”柳如是微微愕然，第一反应便是又是朝廷又开始运用神鬼之说愚弄百姓。
“据说，此天神法力无边，自称：大圣！”
“大圣？”柳如是眼中疑惑更甚，施云布雨的难道不是龙王爷，跟这位“大圣”有什么关系？
“是哪位大圣？”
“只说叫大圣，具体名讳没说，上边传来消息，只需要黎明百姓于明日上午午时五刻面向东方，口中念诵‘大圣归来，为万民施雨’，念诵人数越多，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若祈雨人数达到万民，则老天必定下雨！我本来想让家中的傻儿子去参加农民军，若老天明天真的下雨，还参加什么农民军！”
“万民祈雨……”柳如是饱读诗书，心中明白朝廷这么做，十有八九只是为了安定民心，但是也没有挑明，只是看了一眼漫山枯黄，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