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出主卧，在隔壁客房将就了一晚，爬床这么低劣的手段不适用于高段位的男人，可留宿有必要，过夜象征成年男女游戏的开启，一段昭然若揭的故事，高潮逐渐明朗，结局还扑朔迷离，才最惹人深陷。

当然，我必须留下一件极其私密的物品，来催化夜毕辰堕落的欲望。

第二天早晨我出门买粥，回到公寓夜毕辰正好从房间出来，他换上了一身浅色系的居家服，像是刚洗完澡，整个人格外清爽挺拔。

我走过去，没来得及开口，我和他同时听见洗手间传出女人的喊声，“毕辰，我用你毛巾了。”

夜毕辰望着我，却在回答女人，“好。”

我们无声无息对视，我蓦地想到什么，一脸心虚捂住嘴，仓皇跑进他的卧室，虚掩了门。我从门缝窥伺着夜毕辰的反应，他站立在原地，无比冷静。

殷怡紧接着拉开门，胸口部位湿了一片，她抱怨的口吻，“我想给你煮咖啡，结果全洒了。”

夜毕辰问，“吃早餐了吗。”

殷怡摇头，“起床就来找你了。”

夜毕辰往餐厅走，殷怡跟在后面，“毕辰，我要出国旅游。”

夜毕辰坐下，拾起杂志随手翻阅着，“选定国家了？”

殷怡说，“莫斯科，下周举办一个盛大的画展，你有时间陪我吗。”

夜毕辰思索了几秒，“时间不很充足。”

殷怡没强求，“那我自己去。”

夜毕辰从杂志内移开视线，移到殷怡脸上，“是自己去吗。”

殷怡表情很微妙，“你什么意思。”

夜毕辰合住杂志，“我安排下，争取推掉部分工作，陪你去。”

殷怡愣在那，半晌没出声，夜毕辰讳莫如深打量她，“不高兴吗？”

殷怡回过神，立刻说，“高兴是高兴，可你出国，那公司的事务——”

她话音未落，夜毕辰笑了，“确实走不开，白让你高兴了。”

殷怡没生气，似乎还松了口气，她不再围绕这个话题，而是主动提起我，“白助理呢，你满意她吗？”

夜毕辰转动桌角的蓝色沙漏，“你指哪方面。”

殷怡托着腮，“能力，品行。”

夜毕辰若有所思，“不好不坏。”

殷怡说，“白助理是一个很本分的下属，没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她在你身边，我很踏实。”

殷怡在试探夜毕辰是否会向她戳破我的居心不良，如果不戳破，代表他在隐瞒我的不轨行为，隐瞒某种意义上是动摇和默许。

夜毕辰沉默了一会儿，“算是。”

沙漏缓缓流动着，殷怡没说话。这时她手机响了，她瞥了一眼来显，挂掉。

夜毕辰问，“不方便接。”

殷怡说，“我跟你有什么不方便。是张太太约我美容，我懒得动弹。”

夜毕辰没有任何情绪外泄，他余光扫过殷怡的手机屏幕，然后抬腕看手表，“我要去公司了。”

殷怡站起，“爸爸下个月过寿，你别忘了。”

她走出公寓门，又停下，一言不发凝望夜毕辰，后者抱住她，殷怡刻意往后退，引出夜毕辰，在走廊正对摄像头的区域回抱他。

法律上长期分居导致离婚，财产是由夫妻协商分割，换句话说，夜毕辰不给，打官司也没辙，除非证明感情没有破裂，并且一方出轨伤害了伴侣，所以在已经分居的前提下，殷怡要制造他们婚内恩爱的证据，假设夜毕辰不肯出血，打官司也能逼他割肉。

夜毕辰显然对于殷怡的谋划毫无知觉，他们相拥了片刻，殷怡说，“注意休息。”

夜毕辰点头。

殷怡乘坐电梯离开后，夜毕辰反锁门，走回餐桌落座，他对着空气说，“还不出现吗。”

我从卧室出去，站在他旁边，沙漏的一端空了，流入相对的一端，他重新倒置，“昨晚你住下了。”

我小声说，“司机没等我，我下楼时他走了。”

夜毕辰没有揭穿，他似笑非笑，“那很巧。我希望这样的巧合就一次。”

我弯下腰，肩膀虚虚实实蹭着他脊背，“夜先生，我实在太困了，没力气折腾，就睡在客房了。”

他不着痕迹避开我半寸，我又挨近他，鼻尖距离他咫尺而已，潮湿的呼吸喷出，仿佛在他耳畔下了一场雨，“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躲夜太太吗。”

夜毕辰转过脸，他这次没后退，我也坚持不动，我们此时一目了然对方的所有。

我神情暧昧至极，“您有没有觉得，我们像偷情啊。”

夜毕辰看着我。

我笑容明艳，“我有一种错觉，夜太太是来捉奸的，本能就躲了。”

“是吗。”夜毕辰意味深长，“也只能是错觉，不会有我太太捉奸那一日。”

我慢慢直起腰，他一锤定音，“因为我不会出轨。没有哪个女人值得我走错这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