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外男
东府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不时就会聊几句。
王安妤专注吃饭。
坐在身旁的王淑宁见她都不怎么动筷子夹菜,将自己喜欢的清蒸鲈鱼捡着最嫩的地方,给她夹了一筷子。
“尝尝,我最喜欢吃这道菜了。”
王安妤道了谢,在她期待的注视下,还是夹起来尝了口。
“很好吃。”
王淑宁很高兴,忙又给她夹。
“妤姐儿食鱼不服。”
王安妤猛然抬头去看。
王峥一如既往的平静,让她有一瞬怀疑方才的话是否出自他之口。
“那怎么办?
你快些吐出来。”
王淑宁慌张道。
“无事。”
王安妤将剩下的一些鱼肉也一并吃了,“这病症,很早就好了。”
九岁那年,厨房五六日没有送吃食,仅有的几十个铜板又用来卖炭了。
三人饿得受不了,小茴带着原身夜里偷偷跑去前院,将观景池砸了个洞,捞出几尾鲤鱼烤来吃。
饿疯的时候哪里还管顾得上别的。
那回原身全身起疹,烧了两日,反倒因祸得福,病症也彻底好了。
王淑宁一时语塞,看着她将一大块鱼肉吃完,不知所措,求助地望向母亲。
顾氏仔细观察,见王安妤确实没有不适,放下心。
她懂一些医理,知道不服之症若是严重,会危及性命。
此病乃是不治之症,甚少有人能痊愈,大多都是尽力避着,以防接触不服之物。
不知妤丫头是怎么好的。
王安妤无意提起这些,他们眼中的探究,只当没有看见。
顾氏善解人意,转而问起王崎康平县主之案审理的进度。
王安妤闻言,不由竖起耳朵,连夹菜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王峥瞧见,心中叹息。
任她伪装的如何尖锐,到底还是个小孩。
于是不等兄长开口,就捡着能说的开口。
“沈世子已经被羁押。
仵作查验了康平县主尸体,确定是中毒身亡。
冯将军找到县主生前的侍女,证实县主自半年前身体突然变得虚弱,有疑似中毒之症。
为她治病的大夫也被带到了刑部,很快就能有定论了。”
王安妤听得入神,无意识嚼着脆笋。
王峥夹给她的菜,也没有发觉,一同喂入口中。
“父亲,您可要好好审理,定要严判凶手,还康平县主一个清白。
她真是太惨了。”
王淑宁小时候见过康平县主,为她飒爽的英姿所折服。
谁能想到,这样如骄阳般明媚的女子,会葬送在枕边人手中。
王崎点头:“这是自然。”
“县主所中何毒,可有眉目?”
顾氏知晓的内情更多一些。
王琦沉思。
昨日有位游医,自称知晓康平县主所中之毒。
据他所言,此毒名为黄粱梦。
中此毒者,初时体乏、盗汗、多眠。
深者,惊梦、脾虚、呕吐,咳血,无药可治。
且此毒不伤内腑,与其他毒药不同,肌理并不会显示明显迹象。
而且……他与王峥对视一眼。
此毒,他们并非第一回遇见。
只是不知,其中可有她的手笔。
用过午膳,王安妤拗不过王淑宁的拉扯,被邀请去院子参观。
王清觉不知为何也跟了过来。
一路上姐弟俩斗嘴不断,王安妤很少插话,问起时也才答一二。
王淑宁的院子不算很大,但布景设计显然是用了心的,处处假山盆景点缀,时时闻花果飘香。
“今日不算热,就在院子里坐吧。”
王清觉在王淑宁两人进屋之前先开口。
王安妤闻言,心中划过浅淡笑意,果然是来防她的。
王淑宁毫无察觉,吩咐着丫鬟将茶果摆上来,兴高采烈与王安妤说起天祝节的安排。
说望江楼吃食精美,但价格不菲。
又说花容阁新出的胭脂,千俏馆漂亮的成衣与首饰,晚上明德街各式的花灯。
“你若有喜欢的,我都送你。”
“二叔向来节俭,朴素,想来四姐姐也不会喜欢那些俗物。”
王清觉似笑非笑地看向王安妤,等着她的回答。
二姐姐被家里宠着,哪里知道外面人心凉薄。
二叔虽好,但西府的几个兄弟姐妹却没一个简单的,心里不知都算计着些什么。
他若不替二姐姐看着些,只怕被哄得一文不剩还当傻开心呢。
王淑宁便是再单纯也察觉到弟弟话中另有深意。
“你这般闲,想来夫子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
“读书哪有姐姐重要。”
王清觉打定主意不走。
王淑宁拿他没法子,看向王安妤时目含歉疚。
说不生气是假的。
若是前世,王安妤定然先送他一鞭,拂袖而走。
之后还要跟父兄告知,再收拾他一顿。
而今她的身份,被防着也是正常。
她自知从未生出攀附之心,在旁人看来却是不然。
“父亲之前罚抄的经书,我还未完成,只怕不能陪同去。”
说着她起身,语气平静,“今日多有叨扰,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了。”
不待王淑宁挽留,她便循着记忆往外走。
王淑宁来不及管惹事的弟弟,忙追了上去,想替他描补一二,又不知如何开口。
王安妤到青松阁时,老夫人还在午睡。
她在外面行了礼,没让嬷嬷叫醒。
老夫人对她或有疼爱,也只是些末丁点,她不是从前缺爱的原身,旁人随手给的糖,就能让她欢欣雀跃。
之后又劳烦府里丫鬟给顾氏打了招呼,以免失礼。
“四妹妹……我与车夫约好未时回,时辰也差不多了。
若是伯母问起,这般回答便是。”
她看了眼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王清觉。
以顾氏作风,便是对她无甚感情,失了礼数,也要责罚。
事情只她仨人知,她已承诺不会多言,想来姐弟二人也不会多说。
等顾氏得到消息,王安妤已离开半晌。
王峥跟兄长在书房议事,听说起初并不在意:“她性格向来孤僻,不必在意。”
王崎却并不这样认为。
他见过王安妤寥寥几面,每回都有不同感受。
幼时,她生母还在,虽庶女出身,但天性单纯,乖巧可爱。
韩氏离世后,中间这七八年,她经历了不少,周身带着沉郁,言谈举止小心翼翼,瞧着像无根之萍,对谁都满身尖刺。
然这次再见,她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眉目沉静,行进有度,像是有了立身依仗,变得安和沉稳。
眸色清亮,城府初现端倪,若是再有人从旁教导,前程还未可知。
“我瞧着她对你很是防备。
圣上的处境今非昔比,你也能松快一些,白家已不足为惧。”
王峥苦笑。
十多年的冷漠,父女之情又岂是一朝一夕能修复的。
两人谈话还未结束,王清觉就被顾氏遣了过来。
顾氏三言两语就从女儿那里套出了事情的经过。
“你倒是出息了,学的本事都用在挤兑自家人身上。
我是管不住你了,去寻你父亲,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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